染布配方,今日尽献工坊!”老人声音洪亮,“只求郡主给松江布商留条活路。”
朱幼薇拾起一本泛黄的册子。月光下,能看清上面“洪武三年”的字样。
“三日后未时,请周老带各家掌柜来工坊。”她合上册子,“江南织造,原该有松江一席之地。”
当夜,陈寒在驿馆院中擦拭佩刀。春杏急匆匆跑来:“国公爷,刚截获沈家送往杭州的信鸽。”
字条在灯下展开,只有八个字:“事泄,速毁松江账册。”
朱幼薇轻笑一声,将字条凑近烛火。火苗窜起的瞬间,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三日后,工坊正堂摆开长案。松江十六家的掌柜分坐两侧,面前摊着各自的账本。朱幼薇让文娘捧出个雕花木匣。
“这是杭州工坊三年来的全部用料记录。”她打开匣子,“诸位可以对照。”
周老太爷率先起身。老人粗糙的手指划过纸页,突然停在某处:“同样的棉纱,工坊竟能多织三成布?”
“新式织机省料。”文娘解释道,“染布配方也改良过,省两成蓼蓝。”
沈掌柜突然拍案而起:“既如此,郡主为何不早说?害得我们……”
“沈世兄!”周老太爷拐杖重重顿地,“是你撺掇德海勾结书生闹事,现在倒打一耙?”
朱幼薇等吵嚷声平息,才轻轻叩响桌案:“今日请诸位来,是要定个章程。工坊愿以成本价提供新织机,各家按年分期付款。”
堂中霎时安静。沈掌柜哆嗦着竖起一根手指:“一、一年?”
“三年也行。”陈寒抱臂站在窗边,“只是这三年里,松江布得按工坊定的价卖。”
周德海突然冲出来跪下:“郡主大恩!我们周家愿第一个签契约!”
夕阳西沉时,朱幼薇独自站在运河边。文娘匆匆赶来,递上一封书信:“杭州刚到的,说京里有人弹劾您……”
信纸在风中哗啦作响。朱幼薇看完,随手抛进河里。
“郡主?”
“没事。”她转身往工坊走,“明日你带人去沈家染坊,教他们新配方。”
文娘急走两步:“可沈家今日都没签字……”
“他会签的。”朱幼薇望向太白楼方向。二楼窗前,沈掌柜正死死盯着运河里漂远的信纸。
夜色渐深,松江府的灯火次第亮起。工坊女工们的笑语混着织机声,随着运河水悠悠荡开。更夫的梆子穿过街巷,惊起几只夜栖的麻雀。
……
街边的茶楼里已经坐满了人。几个布商围坐在角落,低声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