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个颜色更鲜亮。”玉恩帮忙翻译。
春杏接过靛蓝块在布上试了试,果然比寻常染料更艳丽。她立刻找来画工,将新色样记入图册。
“加在‘孔雀锦’的尾羽上正好。”春杏对苗家姑娘说,“工坊按市价收购你们的染料,如何?”
那姑娘眼睛一亮,转身对同伴欢呼起来。苗语夹杂着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傍晚对账时,刘婶被数字吓了一跳。“今日光定金就收了八千贯?”
春杏拨着算盘点头:“川商要得多,光刘记就订了五百匹。缅甸那边又加了三百匹‘金线锦’,说是要进贡给他们的王。”
沐晟走进账房,手里拿着封书信。“杭州又发来二十台织机,走的是漕运优先通道。”
刘婶拍腿笑道:“这下好了!正愁机子不够用呢。”
夜色渐深,工坊里依然灯火通明。新招的女工们在加班学织金线,玉恩耐心地一个个纠正手法。窗外传来马蹄声,是贵州来的马队连夜运染料到了。
沐晟站在滇池边,看着对岸星星点点的灯火。三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如今却成了西南最热闹的所在。茶马古道的驼铃声,川黔商人的吆喝声,还有工坊里此起彼伏的织机声,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
他想起父亲出征前的担忧,如今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回信——云南,再也不用靠朝廷接济了。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工坊新挂的匾额上。“西南巾帼工坊”六个大字熠熠生辉。大门一开,等候多时的客商如潮水般涌入。
刘婶站在台阶上高声宣布:“今日起,工坊正式承接乌斯藏、缅甸官用布料订单!”
人群爆发出欢呼。一个川商挤到前面,宝钞举过头顶:“我加订一千匹!”
春杏刚要记录,远处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贵州宣慰使的使者飞身下马,朗声道:“奉我家大人令,特来订购‘苗锦’两千匹!”
沐晟看着这热闹景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摸了摸怀中的宝钞,硬挺的纸质让人心安。这轻飘飘的纸张,正带着云南的女子们,织就一片崭新的天地。
滇池的水波荡漾,倒映着工坊欣欣向荣的景象。
更远处,茶马古道的尽头,还有无数商队正向着昆明赶来。
……
五更鼓刚过,奉天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陈寒拢着袖子站在文官队列里,指尖摩挲着云南刚送来的奏报。薄雾中传来净鞭三响,朱红色的宫门缓缓开启。
“陛下驾到!”
朱元璋踩着龙纹靴迈上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