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和“9”恰好拼成纺车齿轮的简笔画,“是咱们的游乐筹子!”
河心突然炸开一朵烟花。女工们仰头的刹那,陈寒看见无数光点组成“3.14”的图案,映在她们亮晶晶的瞳孔里。刘嬷嬷枯瘦的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船舷上的算式,那些歪扭的数字倒映在水中,随着波纹轻轻晃动,像极了织机上跳动的金线。
“夫君瞧见没?”朱幼薇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银剪尖挑着块松烟墨,“小桃她们把游湖变成了流动学堂。”她指向对岸——几个总角小童正趴在栏杆上,用树枝临摹女工们写的算式。
更远处,卖花姑娘的篮子里堆满数字形状的剪纸。有张“100”被风卷到半空,飘飘荡荡落在巡河衙役的帽檐上,那人却浑然不觉,正捧着《对数表简本》看得入迷。
画舫转过文德桥时,月亮已爬上柳梢。朱允熥突然从舱内抱出个陶瓮:“姑父藏的好酒!”拍开泥封的瞬间,醇香惊飞了栖在帆索上的夜鹭。女工们轮流捧着陶碗,有个胆大的竟用酒液在甲板上写出“巾帼”二字。
“慢着!”刘嬷嬷突然夺过酒碗,在“帼”字旁添了个歪扭的“7”。老妇人仰头饮尽,喉头滚动着咽下所有未尽的话语。酒碗放回案几时,与甲板碰撞出清越的声响,像极了织机梭子归位的动静。
河面飘来阵阵炊香,混着女工们发间的桂花头油味道。陈寒望着她们被灯笼映红的脸庞,忽然想起昨日在物理院看到的场景——这些姑娘用炭笔在青砖地上验算时,裙摆扫过的痕迹,恰如眼前荡漾的水纹。
……
夜幕低垂,秦淮河畔的灯火次第亮起,将水面染成一片碎金。河风裹着脂粉香与酒香,钻进“醉仙楼”二楼的雕花木窗,引得悬挂的纱帘轻轻晃动。
“再来一壶梨花白!”朱允熥一脚踩在凳子上,手里举着的青瓷杯早见了底。他脸颊泛红,额角还沾着下午演算时蹭到的墨迹,活像只偷喝了酒的花猫。
窗边传来一阵轻笑。朱幼薇斜倚在栏杆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鎏金酒壶。河面画舫上飘来的丝竹声混着楼下商贩的吆喝,在她耳中竟比宫里的乐师弹得还有趣。身后圆桌上,小桃正用筷子蘸酒,在桌面画了道歪歪扭扭的“7”字。
“错了错了!”刘嬷嬷突然从果盘里抓了把瓜子,“该是这样——”褐色的瓜子壳在红木桌面上拼出个规整的阿拉伯数字,引得周围女工们纷纷凑过来学。有个扎双髻的小姑娘看得太入神,手里的桂花糕差点怼到身旁学子脸上。
忽然河对岸“砰”地炸开朵烟花。靛蓝的天幕下,金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