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织机镀上金边。陈寒望着妻子被阳光穿透的耳垂,想起今早朱元璋塞给他的那张便条——上面用茶汁写着“幼薇可托大事”。
“得加个障眼法。”他突然蘸墨在样布上画齿轮组,“让暗纹只在特定角度……”笔尖被朱幼薇咬住,贝齿在墨迹上留下细小的凹痕。
“这样。”她抽出根金线穿进梭子,“掺三股滇铜丝,在灯下会……”
……
秦淮河的水波映着两岸灯火,朱幼薇提着裙摆踩过青石板上的落叶,鞋尖沾了夜露也浑不在意。
陈寒落后半步,目光扫过河面停泊的画舫——那艘挂着“巾帼织造”灯笼的船正卸货,女工们扛着布匹的身影在琉璃灯下像皮影戏里的剪影。
“夫君可记得三年前那场雨?”朱幼薇突然驻足,指着石桥墩上几道模糊的刻痕,“当时你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还笑你拿《道德经》唬人。”
陈寒的指尖抚过青石上凹凸的印记。那是他们初到应天时,为测量水位暴涨刻下的记号。如今石缝里嵌着铜网,连漂浮的菜叶都被过滤到岸边木桶里。
“现在倒真像炖汤了。”他轻笑,“老爷子猛火急攻,殿下文火慢熬,咱们只管往里添新料。”
对岸突然传来清脆的“叮当”声。
几个戴红袖标的老妇推着改良版垃圾车经过,车斗里绿灰两色的隔板在月光下泛着釉色。最前头的老妇人突然冲他们挥手——竟是三年前那个被克扣工钱的浣衣妇。
“瞧见没?”朱幼薇的耳坠随转头晃出一道金弧,“连刘嬷嬷都当上净街司的班头了。”
她忽然压低声音,“听说她孙女在女塾念书,会算三角函数。”
河心的画舫传来丝竹声,新编的《织机谣》混着更夫的梆子飘过来。
陈寒摸出块松烟墨在桥栏上勾画,寥寥几笔就描出改良水车的传动结构。
“物理院那帮小子又偷懒。”他指着齿轮组某处,“轴承没加润滑,听得见杂音。”
朱幼薇突然拽他袖子。
顺着她目光看去,巷口阴影里两个穿短打的汉子正用代金券买炊饼。
商贩接过券对着灯笼照了照,突然抄起擀面杖:“敢拿假券糊弄你爷爷?”靛青卡片在火光下没显出应有的稻穗暗纹。
“第七起。”陈寒数着远处跟上去的便装锦衣卫,“浙江的雕版师傅手艺见涨啊。”
夜风裹着桂花香掠过水面。
朱幼薇的发丝拂过陈寒鼻尖,带着工坊里染缸的靛蓝气味。“其实我今早查账时发现个趣事。”她突然踮脚凑近丈夫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