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钝望着君臣三代其乐融融的模样,突然觉得怀里揣着的、那封江南士族联名的反对信,烫得他心口发疼。
夕阳的余晖洒在金陵城的青石板路上,朱元璋一行人从户部衙门出来,身后跟着一队便装锦衣卫。街边卖糖人的老翁刚收起摊子,竹签在筐里哗啦一响,倒像是给他们的谈话打了个拍子。
“要咱说,这些老酸儒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朱元璋突然踹飞了脚边的小石子。那石子撞在巷口的青铜垃圾桶上,发出“当”的脆响。
陈寒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老爷子您看,方才王侍郎说代金券会扰乱市价时,他袖袋里可露着半张松江钱庄的银票呢。”
朱标闻言猛地停住脚步,腰间的羊脂玉佩撞在鎏金腰带上。他想起什么似的:“难怪去年清查盐引,王家在扬州多占了三处盐仓……”
“利益!”陈寒突然伸手截住空中飘落的梧桐叶,叶脉在夕阳下像镀金的血管,“江南布政使司去年征粮,每石多收二钱'鼠雀耗',实际库房连只老鼠都饿得跑不动。”
朱幼薇正望着街对面新开的女子成衣铺,闻言转过头来。她发间的金步摇晃出一道弧光:“我在工坊查账时发现,光是织机齿轮的润滑脂,就被经手人掺了三成菜籽油。”
朱元璋突然冷笑,吓得路边啃烧饼的货郎差点噎住。老爷子指着远处户部衙门飞翘的屋檐:“看见没?那屋脊兽嘴里含的可是金珠!当年工部报的预算说是陶土烧制——”
“所以代金券动了他们的奶酪。”陈寒接过路边小贩递来的荷叶包,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他掰开一个,金黄的栗肉像缩小的元宝,“农户直接凭券换农具,就绕过了层层盘剥的中间商。”
朱幼薇突然“噗嗤”笑出声。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几个穿短打的妇人正围着新设的“农具兑换处”指指点点,其中一人举着的铁锄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有意思。”朱元璋眯起眼睛,“去年工部说生铁短缺,连军营的刀枪都要掺熟铁打制。”
这时街角传来叮当声,两个净街司的杂役推着改良版垃圾车经过。车斗里分明分类码放着废纸、泔水和煤渣,铁皮上“市容令”三个红漆大字亮得刺眼。
朱标突然拽住陈寒的袖子:“我记得你说过,代金券的纸浆里掺了玄武湖的菱角纤维?”
“防伪只是其一。”陈寒摸出张代金券对着夕阳,纸面上的水印显出一串稻穗图案,“关键是让钱真正流到需要的人手里。”他指了指不远处学堂外墙贴的《市容令》,上面新增的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