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买绸缎十万匹,往后三成从幼薇的作坊出!再传旨各藩王府,年节贡礼必用‘巾帼缎’——咱倒要看看,谁敢说女子织的布上不得台面!”
夜风骤急,吹得亭角铜铃叮当作响。朱幼薇望着父祖们为她织就的这张大网,眼眶微热。她忽然提起裙摆,郑重下拜:“孙女必让天下人看见,女子手中线,亦能织就山河锦绣!”
朱元璋大笑扶起她,却瞥见陈寒悄悄往朱标手里塞了张纸条。
太子展开一看,竟是《女工识字课程表》,边上小字标注:“每日未时,由女塾生授《千字文》。”
朱标会心一笑,将纸条收入袖中。
晨雾还未散尽,玄武湖畔的招工棚前已排起长队。
朱幼薇望着那些粗布衣衫上打着补丁的北疆遗孀,她们皲裂的手指紧攥着盖有卫所红印的荐书,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诸位娘子莫急,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朱幼薇亲自拎着铜壶给排队的人盛粥,热气模糊了她描金的云纹袖口。排在队尾的瘦小妇人突然跪下:“郡主殿下,民妇……民妇不识字……”
“不妨事。”朱幼薇扶起她时,瞥见这妇人后颈有道箭疤,“我们从头教起。”她指向棚内正在演示的六锭纺车,“您看,踩踏板时手腕要这样转——”
话音未落,围观人群里爆出嗤笑。穿绸衫的粮商摇着折扇:“女子能织出什么好布?不如回家奶孩子!”他身后几个帮闲立刻起哄,惊得排队的遗孀们瑟缩后退。
陈寒从账册堆里抬头,朝五城兵马司的校尉使了个眼色。当粮商还在高谈“妇道”时,校尉突然亮出腰牌:“扰乱招工秩序,依《市容令》罚劳役三日!”说着将人拖向正在修建排水渠的工地。
“诸位且看。”陈寒提高声音,从袖中抖开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这是李贞娘子昨日试织的样品。”阳光下锦缎上的缠枝纹竟暗藏玄机,随着角度变换显出“精忠报国”四字。人群顿时哗然——这分明是军中旌旗的工艺!
朱幼薇趁机敲响铜锣:“每日酉时开设识字课,能写五百字者工钱加三成!”她身后女塾学生立刻展开《纺织千字文》,“金梭穿云”对应着经线穿引的图示,连最腼腆的小媳妇都忍不住探头。
朱幼薇命人将改良后的六锭纺车一字排开,四周挂满彩绸,引得不少百姓驻足围观。
“听说郡主要让女子和布商的伙计比织布?”一个挑担的货郎伸长脖子张望,“这不是胡闹吗?女人家手脚再快,哪能比得过那些织了几十年的老匠人?”
旁边一个穿绸衫的布商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