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姜母在以瑄大步离开的时候在她背后追问了一句:“天底下的男孩那么多,你为什么非得喜欢我们家城远啊?”
是啊,为什么呢?以瑄记得,同样的问题,刘靖初也问过她。
阿瑄,你为什么非要爱姜城远?那个架起刀山、挖了火坑,将你推入万劫不复的人,是他吧?
她说:是的,是他。可是,那个摘星送月、驱寒奉暖,给过我光明和希望的人,也是他啊!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他的温柔一笑,便是他攻城略地、杀人舔血、万般作恶的通行证;他的深情一吻,便是她丢盔弃甲、俯首为臣、一生忘我的墓志铭。她是身不由己,但也是心甘情愿。
分别了一年,以瑄又心甘情愿地坐在了姜城远的病床旁边。他安静地躺着,仍和昏迷的时候一样,苍白,干净,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心里有很多的苦却说不出来一样。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假装他是醒着的,跟他说很多有的没的,也没有播他喜欢的音乐给他听,她就只是趴在床边,无声地伴着他,一直到黄昏,到白昼的最后一丝光消失。她笑了笑,站起来说:“姜城远,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然后她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病房的门。一直以来,她的奔赴都不过如此。
就像她说的,只要能看见他就好。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沉沦。
以瑄走出妙心医院的时候,向来拥堵的医院外的那条马路上竟然没有一辆车。听说是大雪封路,车辆都被迫改道行驶了。她得徒步走出被封的那段路才能坐到车回家。她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路边坐着一个穿着破棉袄的男人,他的左侧摆着一个纸盒,里面装了些一元、五元的纸币;他的右侧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他的悲惨遭遇,还贴了他的残疾证。
以瑄一眼便看到男人那双号称已经瘫痪的腿在大多数路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很灵活地动了动,她暗暗笑了笑,便从男人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了。倒是街对面匆匆跑过来的一个女孩,掏出了五块钱,飞快地放进了纸盒里,还对那个男人笑了笑,然后又飞快地跑进了医院。
郁桐是到医院来领她的固定用药的,每个月领一次,用以控制她的睡美人症,稳定她的发病频率。
她来得有点晚,她的主治医生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连声道歉,拿了药,很不好意思地跑走了。走出医院,看看时间,七点半,她觉得自己饿得胃都揪成一团了。她上午在十八楼跟阿伊和小卓一起做大扫除,下午就匆匆忙忙去工作室上学徒课,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她知道医院附近有一个牛肉面摊,环境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