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浊苍黄的河水自天而下,就似是天上破了一个口子,穹宇之上的河水化作瀑布,垂落人间。
陈玄也拔剑了。
那把通体金黄的长剑,似乎承受极为沉重的重量,因此拔的很慢。
比柳白要慢。
就似剑锋之上背负着一座山岳,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岳。
不,不是一座,是很多座,是九九八十一座。
可龙渊剑又瞬息快了起来,比柳白快。
就似云聚云散,瞬息万变,而又毫无痕迹。
八十一座山岳之间,有一片云海。
云海是那样的朦胧松散,山岳是那样的凝实沉重。
柳白拔剑的速度很均匀,陈玄拔剑却是先慢后快,于是两人的剑碰在了一处。
大河滔滔,黄沙沉溺。
山阻大河,云收水雾。
上善若水,地势为坤。
山河相逢,土水相遇。
这是两把天生敌对的剑。
柳白的眉毛挑了起来,他并没有动怒或是惊讶,相反,他此时很兴奋。
剑需饮血才算开锋。
柳白的剑需要斩断很强的剑,杀掉很强的人,才有可能真正无敌于天下。
陈玄神色淡然,缓缓地将龙渊剑锋下压。
剑断了。
柳白的剑断了。
柳白的大河剑断了。
那条宽阔大河,被群山所阻,河水蒸腾被云气所收。
去路被挡,来源被收。
黄河之水天上来,而云朵恰好在天上。
“我觉得,杀我必须用那一把剑。”
陈玄看向左肩染血的柳白,笑着说道。
……
一天前,就在陈玄剑破樊笼之时。
距离荒原千里之外的地方,有一座山,山上生着很多桃花。
很多年前,有人仗剑上山,杀了很多个五境之上的强者。
很多年前,有个叫卫光明的光明大神官,被困神殿在了樊笼之中。
这一困,便是十四个春秋。
已经有人证明过樊笼可以破开了,所以樊笼会被破开。
老人起身走到那排看似疏松并且低矮的木栅栏前,他静静看着栅栏,看着自己相伴了五千个日夜的它看了很长时间,然后说了一句话。
“我本心无樊笼,樊笼如何拦我?我道心光明,光明如何拦我?”
说完这句话,老人伸出遍布皱纹的手,轻轻触碰那一道栅栏。
栅栏轻颤,灰尘尽散。
栅栏碎了,化成了齑粉,化作无数光明的尘埃,飘荡在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