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缓缓将牛肉在红汤中涮了涮,这才看向夫子。
夫子咽了咽口水,看着李慢慢那缓慢的动作,不由得一阵气急,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为师在人间找寻了千年,依旧不清楚冥王是什么样子,自然也就不清楚冥王之子的模样。”
夫子实在忍不住了,捏起筷子将李慢慢筷间的肉片夺了过来。
“老师,您的动作有些违礼。”
书生将筷子放在铜锅边上,轻轻按了按腰间的书卷。
“违个屁,礼都是我定的,我说了算。”
夫子将肉片在碗中蘸了蘸,接着便送入了嘴中。
一头牛拖着车架,立在一旁,见状不满地哞了一声。
李慢慢再度涮肉,这一次的肉却是给那头牛吃的。
“老师,既然他不是冥王之子,那便是小师弟喽?”
夫子一边嚼肉一边摇头。
“冥王都是虚妄,何谈什么冥王之子?”
他笑了笑,忽然望向远方,或者说,望向海岸。
一叶小舟飘飘荡荡地靠近岸边,道人立在舟上,一步迈出。
一根木棒缓缓飞来,在他的肩上敲了一下。
道人的肩头陡然一塌,他连忙对着木棒行了一礼。
“冥王之子既已降临,夫子,你又有多少时日?”
道人不敢轻声语,只能在心中呢喃。
……
陈玄推开了殿门,一座巨大的石碑充斥了他的视线。
“书院轲浩然灭魔宗于此!”
陈玄望向石碑上那一行不可一世的文字,哈哈大笑。
“只可惜你早生了几十年,否则你我定能成为知己。”
殿外殿内遍布白骨,能够在轲浩然剑下保留尸骨,这些人生前应当也都是修为不俗的修行者。
陈玄一边走,一边感悟着剑痕之中留下的剑意。
越往里走,剑痕越深,白骨越密。
陈玄望向那遍布大殿各处的剑痕,又看了看那堆积成山的白骨,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疑惑。
“你究竟为何要灭魔宗?”
“人世间很多时候,有很多事情,其实并不需要原因,也不需要理由。
因为那些原因和理由,如果换一个角度去想,往往都是痴妄。
他当年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可以给出无数种解释,但真实情况是,那年他就这样来了,然后这样做了。”
白骨山后传出一道沙哑的嗓音。
陈玄闻言一怔,接着伸出拇指与食指,轻轻在空中一捻,接着又是一拨,如同弹琴一般。